往上直冲,猝不及防。
燕樊急急捂住了口,猛然站起往殿外跑去,低下头扶着柱子哇地一声,就身子一抖呕了出来。
宫女忙赶了上去,拍着背努力抚顺燕樊气息,“太子妃是不是最近吃坏了什么?吐得这般厉害,我回去问问厨房。”
燕樊摇摇头,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,抹了抹嘴,苍白面色不知为何浮起了一丝桃华红晕。
“我、我多少日没来葵水了?”
婢女没料燕樊问起这个,惊了一下,随即似是想到什么,眸光燃亮。
“四十五日了!太子妃莫不是……?!”
燕樊低下头,难掩眼中皴荡开的甜喜,“叫太医来吧,先别让燕丹知道。”
“太子妃莫不是打算给个惊喜?”
婢女一笑,却引得燕樊不知是恼是羞地抬头用手指戳了戳她额头。
“你这丫头……万事还没个准呢,倘若不是你我想的那般,岂不让他白白失望?”
婢女恍然大悟点点头,搀着燕樊胳膊把她往殿里扶,暖炉熏枕什么都给一齐备上,像是对待着脆弱易碎的琉璃瓷器。罢了正色说着,“我这就去请御医,太子妃先在榻上小憩会儿。”
燕樊被她这阵仗给吓到了,这般小心翼翼的,不让燕丹看出蛛丝马迹来也难。
她轻笑了下,“知道了知道了……路上碰着别人,可千万不能把这事说出去啊。”
燕樊那时以为,她满是坎坷的年华终于圆满了一回。
她在父亲的后路上磕磕绊绊追逐了大半年岁,其间走错过路,遇到过心动的人,最后也陪葬了所有相依亲人。时间似乎永远抚平不了突如奇峰的褶皱,因为一叠又有一叠生。
而仿若天意注定,又或是命运捉弄。每每在她狼狈落魄的时候,都被燕丹撞见救了一把。
歹徒调戏之时如此,降赵逃燕之时也是如此。
她说不上燕丹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,正如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对燕丹来说究竟是什么。
她摸着平坦的肚腹,在熏熏暖意间睡意来袭昏昏阖眼,嘴角犹扬着一抹笑。恰似不识风雨愁。
她想,至少这个孩子,她是喜欢的。喜欢得很。
毕竟……
这是燕丹与她的宝物啊。
而燕丹这边,显然有点难熬。
荆轲与他说了会去和樊於期仔细商谈,其余一概不必担心,叫他只管入秦后如何刺杀为好。
燕丹压下心头折磨,调动所有咸阳眼线找寻可代为接应的宫中间者,却苦苦难得一。
嬴政自郑国渠一事之后,早就提高戒心加强了秦国防备,更遑论咸阳这六国难比的繁昌王都。
要想混入宫中,虽不是不可能,却是难上加难,极费心力。
也就是在这时,从赵国边境悄然地来了一道消息。说是秦太后身边的婢女或许可为他所用。
燕丹拿着书信,面色复杂。
能给他传来消息的,自然不会有别人,正是赵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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